[武侠]在妓院里出生的男人(全本)-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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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集 土灵风情 第九章 赌间寻仇
那两个进来的男人正是逗留在京师的玉面龙和云雀龙,虽然颜罗王只是小时候见过他们两个一面,可颜罗王死也认得他们,即使玉面龙还算漂亮的脸蛋变成了蜂窝似的麻脸,他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他,这玉面龙当初在妓院的时候是最嚣张最淫贱的,颜罗王岂能不紧记着?

且他从红珠口中得知,二娘和三姐就是被肥头龙、玉面龙和云雀龙所杀,当时还想轮奸三娘,幸好被李清玉救了。

颜罗王心里的悲愤燃烧,烧痛了他的胸腔,他却低头不让二龙看见他,他不确定二龙是否认得他,但草龙等人却是认得的。只是这两个在他很小的时候看过他一面,不知现在是否还记得?

霸灵见颜罗王的异样,就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颜罗王不答,二龙和白千一阵言语,白千就带他们进入后院了,颜罗王方始抬起脸,霸灵走过来骂道:“黑鬼,干嘛不回答我?”

颜罗王压着声音道:“你先回去好吗?”

“我为何要听你的?你是仆人,我才是主人,你让我回去,我偏不回去,我还要继续赌,但这赌一点都不好玩的。”霸灵赌气地道,颜罗王无奈,不再与他言语,向后院的偏门走去,霸灵就跟着要扯他耳朵,他拍打开她的手,吼道:“现在别管我。”

霸灵惊愣住,颜罗王很久没有这般吼叫了,除了刚遇到他的时候,在这段日子以来他都是嘻皮笑脸的哄她开心,此刻却像凶神恶煞般的嘶吼!

她顿了一下,突然给颜罗王一个耳光,叱道:“黑鬼,你凭什么对我吼?”

颜罗王的脸上火辣辣的痛,可他没空理她,继续往前走,在后门被人挡住,白千出来,道:“让他们进来。”便引着颜罗王进入后院,颜罗王道:“刚才进去那两位家伙去哪里了?”

白千笑道:“你说玉面龙和云雀龙啊,他们在豪华赌间里,在里面赌的都是各方的豪赌之客,且我们还安排有特别的侍女相陪,你要不要也试试?”

“不必了,你只要告诉我,他们在哪间房就好,其他的,请贵赌坊莫插手。”

白千为难道:“这个,可能——”

“没有可能,叫你们老板出来,我和他一谈。”

白千脸色微变,他刚才与虎威候在后院一阵言语,清楚虎威候今日失常的原因,此时汗水竟渗,道:“这个,不用了,你要怎么就怎么,虎威候他有点事情要处理,教……教我相陪着你,既然你不要我们插手,我就先离开了。二龙在东角假山背后的芙蓉阁,里面有四个人,其中两个是京都的富豪。如果你有什么需要,尽管吩咐一声,若你不吩咐,我们就听你的绝不插手,小的先告退了。”

颜罗王笑道:“吩咐是不敢,如果可以,给我一托酒菜,让我送过去,我想他们是需要酒菜的。”

白千一脸的疑惑,却依言道:“好的,你在这里等会,我正找人要给他们上酒和点心,这便托给你代劳吧。”他去了,霸灵在后面低声道:“黑、黑鬼,刚才打疼你没有?我其实不想打你脸的,只是你对人家凶。”

颜罗王头也不回,只是淡淡地道:“刚才那两个是我的仇人。”

霸灵惊道:“你说蜀山九龙是你的仇人?”她跑到颜罗王面前,扯着颜罗王道:“你怎么跟蜀山九龙结仇的?他们可不是善辈。”

“我也不是。”

“我不准你过去,你若要报仇,我替你报好了。”霸灵担忧道。

颜罗王低头看着她,见她眼楮里有泪光,柔声道:“为何要为我流泪?不是说我只是你的仆人吗?”

霸灵靠入他的胸膛,道:“我不想我的仆人受到伤害,因为我这辈子就只要你这个仆人。”

颜罗王心头一酸,道:“我曾说过的,我报仇的时候,你不要插手,我那时是很容易失控的,不是平时的我,平时的我也许还像个人,但那时的我,不是人,什么手段我都会用上的,你回去吧。我答应你,留条命回去做你的仆人就好,嗯?”

“不行,谁是我的仆人的仇人,就是我霸灵的仇人,我替你去报仇,你除了会扛斧头之外,还会什么的?你怎么斗得过他们?”

颜罗王道:“你不是给有我几瓶药么?”

霸灵道:“我原以为你只是开玩笑,所以只给你两瓶‘半沉香’,这种香只是以一些普通的蛇毒练成的,只是让人暂时麻痹半刻钟而已。如果功力够强的,就会很快地抵消毒性,像蜀山九龙这种江湖上闻名的恶人,功力非比寻常。”

颜罗王笑道:“半刻钟也就够了,我也不要他们死得这么快,我要让他们在做梦的时候害怕着我颜罗王,就像他们当年给我的折磨一般。”

“你到底与他们有何深仇大恨的?为何你一直不肯跟我说?”

颜罗王笑道:“不知从何时起,我选择与人说的,都是叫别人快乐的话,那些不快乐的,我都不会说的。我这辈子,虽然不像那些妓女阿姨一般卖身,但从很小时候,就学会了如何卖笑了。虽然答应做你的仆人,可这种时刻,你给我自由好不?仇,只能是自己报,不能假借他人之手的。无论恩仇,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,如果连这些都不属于自己,我还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呢?”

他说罢,推开霸灵,一个仆人模样的年轻小伙子捧了一托酒和点心过来,道:“客人,白爷叫我捧过来给你的。”

“谢了。”颜罗王笑着接过,不顾霸灵,自己捧着酒前往东角的芙蓉阁。

芙蓉阁设在后院东院墙,阁楼只有一层,佔地百多平方,阁楼前有座小假山,颜罗王走近,就听到里面响杂着女人的娇呼以及男人笑闹,看来里面不单纯是男人赌博的场所。

颜罗王走了过去,喊声:“各位大爷,酒来了。”

里面一张大桌,桌前放着牌九,桌的四边分别坐着四个男人,其中两个就是玉面龙和云雀龙,此时厅中四个男人都脱得赤裸裸的,怀里各抱了个同样赤裸的姑娘,不知这些人来是赌博还是玩女人的?

玉面龙道:“这虎威赌坊就是好,吃喝嫖赌都全了,哈哈,小子,拿酒过来,你爷要趁着酒兴,玩女人兴赌运。”他连头都没抬,只顾着吻咬怀里的女人,同时应付赌桌,霸灵进来看到此情景,微微一愣,却也不把这些当回事,以她的奔放性格,看几个赤裸的男人打什么紧的?

可坐在玉面龙对面的云雀龙却看见了颜罗王和霸灵,他喝道:“老九,来了绝世货色,哈哈,这赌坊真他妈的不错。”他放开手中的女人,离了赌桌就要过来抢霸灵,颜罗王挡在他面前,云雀龙虽是高大,但此刻的颜罗王比他更高大一些,颜罗王笑道:“爷,她不是在这里做的,她是我妹。爷请喝酒。”

云雀龙没有把颜罗王认出来,这叫颜罗王放心了许多,估计玉面龙也不会认出自己。

经云雀龙这一说,其余三个男人抬头看霸灵,每人的眼楮都为之一亮,叹道:“果是一流货色。”

其中一个肥胖男人道:“伙计,你这妹多少钱,我要了。”

颜罗王笑道:“我来是给爷们送酒助兴的,爷们不喝酒倒是想吃我妹,可是我的任务还没完成,请爷们先用酒,至于我妹的事情,我得问过她才行。爷们都是大人物,何必怕吃不到肥肉是吧?”

云雀龙被颜罗王挡了下来,本来要发作,此时听颜罗王一阵奉承话,也就回到原位,道:“此女是我先定的,你们莫和我抢。”

玉面龙首先反对道:“六哥,你这不对了,赌桌上输赢要看本事。不如我们就赌这一局,谁赢谁佔花头,你们说如何?”

其余两位男人当下赞成,云雀龙脸色不好看,却也得道:“好,就如此。”

霸灵脸呈怒色,颜罗王当没看见,只是把酒放了,然后倒酒,这酒里早被他放了药,那四个赌徒只顾紧急地摸牌九,颜罗王倒了四杯酒,各放到他们面前,道:“爷们请喝酒。”

四人不疑有毒,且正在紧张头上,面前摆了一碗酒,举杯就喝了,以酒解压,喝了之后,四人同时道:“小子,再倒。”

颜罗王笑呵呵地替他们倒酒,倒不满一杯之时,玉面龙推开怀里的女人,狂笑道:“六哥,这铺又是我赢了,这烫我先喝,你们吃渣吧,哈哈!”他踢开宽椅就转身朝霸灵走去,张开只手就要抱霸灵,霸灵怒叱一声,手掌推出,掌劲把他震飞出去,倒在赌桌上,把个赌桌弄塌了,云雀龙大惊,当下飞跃过来,半空中闷喝一声倒落下来,却见玉面龙和其余两个赌客都动作不了,他的身体也麻痹了。

四个女人要走,颜罗王喝道:“都不许走,你们在这里看着他们的丑态,老子要叫他们在女人面前丢尽脸,别总是在女人身上逞他们的能,凭他们能个屁啊?”

颜罗王走出去,扛了斧头进来,然后走到赌桌前,抓住玉面龙的左腿,把他丢到地上,又把那两个坐在椅子上肥胖的富贵赌客踢滚落地上,两个赌客吓得尿都撒出来了,玉面龙和云雀龙盯着颜罗王,玉面龙道:“小子,你是什么来头?”

“老子是地狱里来的杂种,大爷怎么这么快就忘掉了?”颜罗王笑着走到玉面龙面前,使劲地踢了一脚他那烂糊的丑脸,又笑道:“你以前长得一付小白脸的样,看着很恶心,现在他妈的看着顺眼多了,至少我觉得这张脸蛮适合你。”

玉面龙慌道:“你究竟是谁?敢暗算我们,你不要命了?”

颜罗王笑道:“我不是说了我是从地狱来的杂种吗?”

云雀龙恍然大悟,惊喊道:“老九,这家伙就是那个叫颜罗王的小杂种。”

“啊,你记起来了?”颜罗王笑着走过去,大脚就踩在云雀龙的嘴上,踩得他满嘴的血,那两个赌客以及四个女人看见颜罗王这般行为,都吓得不敢出声,颜罗王走到两个赌客中间,笑道:“你们不要怕,只是你们刚才口贱,才叫你们暂时躺一会,不会伤害你们,留着泡尿回家在你们的老婆的肚子撒吧。”

两个赌客猛猛地点头,异口同声道:“我们知道大侠是好人,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。”

“你们错了哟,我不是人来的,我叫阎罗王。”颜罗王笑着说,那一脸真诚的、烂漫的脸,竟然可以在此时出现在他的脸庞,二龙看到此情形,想起草龙等人以前谈起颜罗王时的话,心中莫名惊惧:那小杂种怎么长得这般可怕?

霸灵也终于渐渐明白颜罗王说的“我不是人”的意思了,她突然害怕看见这般的颜罗王,在她的认知里,颜罗王是善良的、会哄人开心的、整天拍人马屁的开心果,然而她最终要看到隐藏在颜罗王身体内的真正因子。

颜罗王也知道毒性不能持久,他必须争取时间,他大脚在二龙身上踢了一阵,把二龙踢滚到在一起,笑道:“两位大爷,你们想过这一天吗?”

不管二龙平时多狠,到这个时节,又不知道颜罗王会做出什么来,全身又麻痹了,他们心里的慌张和畏怯全都显露出来,玉面龙叫道:“小子,你若敢乱来,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
“放过我?你们什么时候放过我?你大哥吗?那家伙我要他比你们更残。你们,和肥头龙那畜生杀了我三姐和二娘,还想轮奸我三娘,这些我会慢慢和你们算的,现在我要问问你们,把我二姐轮奸至死的有没有你们的份?”

霸灵听得娇躯抖颤,这黑鬼的笑里,原来藏着这些苦痛!
第六集 土灵风情 第十章 关于佛祖
霸灵把颜罗王带到城北远效林子里的一座破烂的寺庙,此庙佔地七八十平方,庙的外表都破旧了,进入庙里,都挂满了蜘蛛网,还有满地的尘埃,庙的琉璃宝盖也都破了,可以看见上面的夜空。没有月,只有惨淡的星。

此时夜已深,本是偏僻之地,越显静寂,周围鸣虫之音,一声声的清晰。

霸灵也不避髒地,就抱着颜罗王坐在尘埃满积的地面,低头凝视熟睡的颜罗王,刚才还那般凶悍的他,如今却安静地睡在她的怀里,他那流瘦的削铁般的脸膛,沾染了鲜血,但在这鲜血映染之下,他偏这么安静地睡——像个孩子一般。也许,他本来只是一个孩子的,只是生活,迫使他很早就成为一个大人了。

红珠说得不错,颜罗王在红珠的怀里,是要寻找一份安全和平静。只是红珠怎么能够料到,颜罗王在霸灵的怀里,也一样能够得到平静和安全感,只是少了那一份特有的母爱和回忆而已。

霸灵在初遇颜罗王的时候,或许对颜罗王有些过分,令颜罗王当时有些儿恨他,只是相处这段日子,颜罗王清楚霸灵野蛮奔放的性格,在最初遇到他时,做出那样的行为也是无可厚非的,也许因为霸灵的强悍,令颜罗王无意地把他当成了姐姐。他小的时候,两个小姐姐就是很强悍的,都要欺负他,可她们总是他颜罗王最亲的两个姐姐。某种程度上,颜罗王深心里对强悍的女人有一种依赖感和亲切感。

无论是兰心,还是李清玉,某种时候都是极强悍的,只是她们都不像霸灵。兰心是任性的强悍,李清玉是高洁的强悍,而霸灵,则是来自她的本能,一种很自然的强悍,不管她有没有高强的武功,她的这个性子都是这般的,野性的奔放的,能够给予颜罗王莫名的安全感的。

也因为霸灵的随便,越使颜罗王与他记忆里的两个姐姐的影子重叠,要知道,他小时候,与罗紫玫罗芙都是相闹无间的,斗气之时两个姐姐就打他,可是好的时候,三个小家伙又可以同睡一床、同在一起洗澡的,在睡觉的时候,两个姐姐还都伸出手指让他含着。

对他越是凶悍的两个小姐姐,却又是颜罗王最爱的最怀念的,和两个小姐姐一起生活、廝闹的日子是他最甜蜜的童年回忆,那是他人生中最真的时代,不管是哭还是笑——,只是后来,他习惯了虚假。

与霸灵相处的这段日子,他给霸灵太多的真,就因为霸灵,让他觉得一种根性的亲切,即使她是个凶巴巴的女人,且老爱欺压他,可他还是不觉得霸灵有多坏,也就渐渐地原谅霸灵最初所对他做出的那种过错。

霸灵不了解颜罗王的童年,也不了解颜罗王的人生,更不了解颜罗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。他的冷酷藏在他的笑脸之下,他的长痛隐入他的那只如黑夜般深遂的眼楮。她以为颜罗王只是个心地蛮善良的马屁精;也许,善良是有的,但经生活,他把人性的善良沉埋了好长一段日子,只因为苏州的那条巷的百姓,才把他的善良复活过来,可是当遇到蜀山九龙中任何一个人时,所有善良都被他打入地俯去,他要的是地狱的血魂,那一种不属于人性的东西,尽情的折磨、疯狂的发泄,践踏着人性、把痛苦和仇恨全然地燃烧。

或者,这也是一种人性,带着血和冰的味道。

“我不是人。”

当颜罗王平时对霸灵说出此句话的时候,她从心底想发笑,经今晚之事,她笑不出来了,这平时吹牛奉承人的、见到老婆婆行路也要扶一扶的大男孩,竟然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、把人往死里折磨的时候还笑得那般自然、那般的灿烂。可多少人知道?颜罗王报仇的那刻,那心也是悲痛的,如果可以的话,他宁愿没有仇恨,宁愿在春风扬万里和两个小姐姐一起长大,和二娘三娘萧娘以及众多喜爱他的姨女阿姨一起生活,他宁愿不像个男子汉一般地去哭泣,宁愿在妓院当个龟公也罢。

只是仇恨在他心里种了根,哪怕最痛苦的事情,他也忍了。当他的斧头砍落人的身体的时候,他觉得种报仇的痛快吗?或者痛快也有,但痛苦比痛快要浓许多。这些,没有人能够了解。

霸灵不会解,颜罗王本身也不了解,他只执着复仇。哪怕他没有什么绝世武功,也没有太大的力量,他都要复仇,以他特别的方式;他不知道这种方式能够幸运到什么时候,但若他颜罗王不死,则即使身无半点能力,也叫曾经给予他恶梦的那些人,偿到恶梦的折磨。

为仇为恩,他都那般的绝对。

他已经没有选择了,从他出生的那刻开始——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,能活下来,就不计较什么人生了,幸福的、痛苦的,都是别人给的,都无从计较,也无法要求的。

他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,过得多好啊!

霸灵抚摸着他的脸庞,擦去他脸上的血迹,在他额前轻吻,自语道:“我以前对人凶,从来没觉得不对,可今日看到你凶,我好害怕,你知道吗?我这辈子从来没害怕过,可是你让我害怕了。可你实际上是这般的脆弱,若非我给你的两瓶药,他们可以一个手指头就把你压死的。蜀山九龙、火焰堂么?以后我保护你,即使你是十恶不赦的人,我也保护你,用我的生命!只是,你得乖乖做我的仆人,不要红发的,就要黑发的,要平时的颜罗王,而不是你刚才那般的地狱来的阎罗王。”

“知道吗?女人不管多强,那心儿都会害怕的。为何我都要你陪我睡?因为睡在你怀里好温暖好安全,并非不把你当男人来看啊!哪怕你一辈子都进入不了我的身体,我还是把你当成一个男人的。要不然,不会抱着你入睡了。可你究竟不懂。我变了好多哩,变得温柔了,以前姥姥总说我像个野女孩,可你看看我现在多温柔?明天我醒来,还要变的,我不穿那些衣服了,不想给别人看,只给你看好不?”

颜罗王没有回答,因为他确是睡的。霸灵扫视了庙间,发觉两旁的罗汉都倒了,只那居中的佛祖还残存,或者是因为它太过于巨型,不易倒塌吧?

霸灵看了会,两滴眼泪从她的美眸里落下来,她垂下脸,把头靠在颜罗王的额前,就这般入眠了。至黎明时分,颜罗王醒来,感觉到压在他脸上的霸灵的脸,他轻托她的脸,霸灵就睁开倦意的眼楮,擦擦眼,道:“你醒了?”

颜罗王只是凝视着她,突然伸手搂她的头下来,吻住了她,许久,只唇分离,颜罗王坐了起来,把她搂抱过来,让她也枕着他的只腿,却见她的脸全红了,他道:“你现在的样子,比天仙还要美。”

霸灵道:“你说的是真心的?”

“以为我又在拍马屁?”

霸灵叹道:“如果你只会拍马屁就好了,像昨晚——”

颜罗王掩住她的嘴,笑道:“昨晚什么的?我忘记了。昨晚我偷摸了你?”

霸灵见他如此,也不愿提起昨晚之事了,于是换个笑脸道:“你怎么在佛祖面前说这种轻薄话?”

“难道像你这样的女人还信佛?”

霸灵道:“我信。”

颜罗王淡然一笑,推他起来,提起斧头,走到那佛像面前,抢起巨斧就砍断那佛头,然后笑道:“可我不信,如果真有佛祖,他为何看着世间的万恶而不言不语?他只是一团捏起来的泥巴而已,是善良的人们给他造起来的,他却只是看着善良的人们被欺负。因为恶人们从来都不信佛,他们知道佛祖,只是善良的人们无奈的寄托。我小时候不信佛,长大了,更加不信佛,关于佛的一切,都是叫人付出,而它无法还赠给人们以任何方式的。”

他说罢,提斧走回来,放下斧头,又坐回原地,让霸灵靠睡在他的腿上,霸灵道:“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吗?我真的很想知道。”

“为何要知道?现在不是很好吗?以前你问过我,我没有说,现在更不会说的。你只要知道我其实并非你看见的那个样子就行了。你说我不是男人,其实我连人都不是的,可我是你的仆,嗯懂吗?”

霸灵有些失望,可她仍然道:“唔,我以后不问你就是了。可我想问问你还有仇人吗?”

颜罗王笑道:“不多,还有六个——或者是七个。”

霸灵疑惑道:“蜀山九龙?可是,火龙很早就死了,也是你杀的?”

颜罗王道:“好像是他自己死的吧,他把剑刺入我的心髒,呐你看,这长长的剑痕之间的那个断层,就是火龙留下来的,可他抽剑的时候,被我的血溅到了,接着他就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喊爹喊娘的,然后过了很久他就死了。我那时可没有踫过他的,那家伙想当着我的面强奸我三娘,本该慢慢地折磨的,他这般死了实在是便宜他了,你说是吗?”

他说得轻松自然,只是听得霸灵有点寒心,她道:“你那时才多少岁?”

“我想,实岁应该够十五岁了,虚岁嘛,足十七岁了,怎么,你觉得我像小孩子吗?我这身体可是很高大的,那时矮一点,所以有个女孩嫌我矮,说如果我长得比她高,她就嫁给我,可我现在不敢要她了,因为长得再高,某些方面,还是做不成她的老公的。”

霸灵嗔怒道:“如果做得成呢?”

颜罗王笑道:“那就不知道了,或者她已经嫁人了。”

“如果不嫁人呢?”

“好像还是不能要了。”

“怎么不能要了?”

颜罗王假装想了想,忽然低声道:“因为我有妻子了。”

霸灵一阵羞意涌上脸,偏偏颜罗王后面加了一句:“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老婆了的,这斧头就是她送我的。”

霸灵弹跳起来,就要举手打颜罗王,忽地又软坐下来,叱骂道:“谁准你有老婆了?你是我的仆人,没我的同意,不得娶妻。你下次回去就把你的黄脸婆休了,专心做我的仆人,我决定要你做一辈子我的仆人。”

颜罗王看看手中的斧头,叹道:“这一辈子可能无法给你了,比起你来,另一个女孩更需要我的照顾,需要我做她的仆人。而没有了我,你一样可以活得很开心是不?”

霸灵一反常态,以忧郁的眼神望着颜罗王,幽幽地道:“是吗?你是这样认为的?你觉得没有你的相陪,我也会活得很开心?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吗?你知道吗?我以前一直想念我死去的娘,一直想找到我那不负责的可恨的爹,可这段日子很少去想了,是因为我不爱我娘不恨我爹了吗?是因为这样吗?你可以告诉我吗?”

说到最后,她流出了泪,颜罗王把她重新搂入怀里,她在颜罗王胸膛哽咽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强?不需要人照顾?可你知道吗?我在梦里常常钻入娘的怀抱的,你的怀抱好温暖,像我娘的一样。我要我娘照顾,可我四岁的时候我娘不管我就走了永远也不回来;我要你做我的仆人照顾我,你也要狠心离我而去么?就因为你觉得我很坚强是吗?要我哭你才可怜我?”

颜罗王抚摸她的眼泪,道:“我答应你,报了仇之前,我都做你的仆人,报仇之后,我要回去的,因为我同样向一个女孩承诺过,要回去娶她,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,即使没有了只腿,也会用只手爬回去告诉她一声,我娶不了她了。”

“我这人没有什么好给她的,只是她还单纯地需要我的时候,我都陪她过,哪天她厌倦我了,我就离开。你知道,我这辈子,可能当不成男人了。情和爱,我说不清楚的,但总得回去,不能叫她失望。也不能叫自己的承诺变成一句空言,我虽然某方面不是男人,可我还想做一个男人,一个值得那单纯的人儿守望的男人。虽然我的心,也许真的被分割了,这分割叫我痛,我萧娘以前也说过一个男人可以拥有许多女人的,只要有本事就行了。可是,不管我的心被分成多少片,我这人还得回去的,也许那般还是对不起她,但我也只能这般了。”

霸灵凝视他,问道:“你是说你的心被我也分去了吗?你的心里真的也有我这野女孩吗?”

颜罗王点点头,道:“有吧?否则我何必抱着你呢?但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,就像以前那女孩要我除了她不得有其他的女人一般,我也给不了她那样的承诺,但我承诺会回去娶她的,不管我的心分成多少片,这碎片最终会聚集在她的周围。我做惯了虚假的面孔,可我不想给任何人一个虚假的承诺。我可以做你的仆人,却不知道能够做多久的。”

霸灵忽然道:“如果、如果你能够做那回事,我现在就给你,你会要吗?”

“要。”

“为什么?你不是说总要回到你妻子的身边,却为什么还要我?”

颜罗王道:“因为曾经有一个女孩跟我说过,如果一个纯洁的处女要献身给我的时候,不要拒绝。在别人以为,或者是女孩的悲哀,可是在献身者的心里,或者是甜蜜的,即使将来后悔,也有着她初爱的痕迹吧。”

霸灵恼道:“我真搞不懂你?你到底是专情还是滥情?”

颜罗王笑笑,道:“男人可能就是基于这两者之间的奇怪动物吧。在你之前,除了我那小妻子之外,还有两个女孩说我是她们的专属品,可她们又没说喜欢我,却要佔有我的一辈子,我完全可以不必理她们的感受。只是你不同,你说你喜欢我是吧?”

霸灵羞道:“我什么时候说过了?”

“噢没说过吗?那我也可以不用理你的感受了,毕竟把我当私有品却没说理由的女人太多,我还以为你是特别的,所以才会说我其实喜欢你。”

霸灵的心一酥,即使他知道颜罗王将来可能会离开她回到他的妻子身边,她还是感到一种甜蜜,在这点上,她不像兰心,若是兰心早就抓狂了,可霸灵终究是霸灵,她继承了她的母亲,她的母亲直至死还深爱着路照照,却一直未把生下霸灵之事告诉路照照,霸灵是否也像她母亲一般能够长久地承受着爱的孤独呢?

她低语道:“我喜欢我的仆人,喜欢到我的骨髓里,可我不会让你背叛你的妻子的,我真的、真的——”她顿住了,只眸含泪,只手颤抖着伸起来,抚摸颜罗王的脸庞,哽咽道:“真的好喜欢你,想你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,可你为何要有妻子?你的人不能给我,心分一半给我好吗?”

颜罗王摇摇头,道:“心分割太多了,凑不够一半给你。”

“那我就全部都要。”霸灵突然呐喊,紧搂颜罗王,哭喊道:“我全部都要,你说她是你妻子,可你们又没有什么切实关系,也没有婚礼,为何她能要的,我就不能?我不管,我全部都要,谁都不可以跟我抢,你是我一个人的仆人。”

颜罗王苦笑,他想起了凌思静、李清玉、兰心,这四个女孩都把自己当成是她们的专属品,可他究竟属于谁呢?萧娘以前所教的,到这时候,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了。说什么凡是自己心仪的女人,用尽一切的手段都要夺到,他现在是想躲也躲不掉的。

他道:“我想把身上的髒血洗掉,能陪我找条小河吗?我在河里服侍你洗澡,嗯?”

霸灵窝在颜罗王怀里,轻语道:“这次轮到你抱我去,我昨晚抱了你好久,你睡得好沉,我现在要在你怀里睡觉。”

颜罗王笑道:“佛祖在看着哩。”

霸灵嗔道:“我才不管他佛祖哩,他被你砍头了,你比佛祖还大,这世界就我仆人最大,我仆人要对我干什么,都与佛祖无关,烂泥巴一团,我下次也用泥巴捏我仆人的样子出来。”

颜罗王听了,抱她起来,欢笑着走出了破庙,而佛祖在他们背后突然倒塌了。
第六集 土灵风情 第十一章 康乃馨记(上)
颜罗王和霸灵在城效的各镇转悠了半个月,并没有听到有关京都赌坊杀人的消息,心下略安,准备再进入京城。这段日子,霸灵允许颜罗王随时在自己身上抚弄,颜罗王也就没有闹出被人追赶的丑闻,再且他把红发染成了黑发,也就没有成为大众的目标,只是高大的他扛着巨大的斧头,总是难免招摇些。

颜罗王对霸灵左胸上的标记很是疑惑,那一枝含羞草,真的适合霸灵吗?她霸灵还懂得什么是羞?真是奇怪,最不害羞的人儿,怎么在胸脯上弄个含羞草呢?

但霸灵遵守了她说的话,改变了装扮,除了性格和外貌不变,穿着看起来毕竟比以前淑女了许多,可是她仍然不习惯穿鞋,如此几天下来,颜罗王觉得她的打扮很是不顺眼——因为她不穿鞋,所以建议她穿回以前的衣服,霸灵就搂着他大亲特亲,然后就欢天喜地穿回以前的那种露臂裸腹的放浪打扮,颜罗王一看,终于觉得顺眼了许多。

也许,霸灵就该这个样子,才是真正的霸灵吧。只不知道冬天她要穿什么衣服了?冬天的她会不会穿鞋呢?这现在为此还是个谜。

京城里没传来什么负面消息,霸灵又思谋着进入京城了,只是她也明白不会找得到路照照,进了京城,不知去哪里,于是想到了金叶,想到金色宫玩玩,她和颜罗王商量,颜罗王一口拒绝了:他怕看到李清玉那恶婆娘。

霸灵不知道他有这层心思,也不知道他与李清玉有某种纠缠,如若她知道,她铁定第一个不建议去金色宫,然而她不知道,她就是要坚持去,颜罗王就对她说一句:去了你别后悔。

金色宫坐落在城东大街,整个俯邸佔了半条街的地盘,俯院辉煌,里面分许多小园落,一个人几乎慢慢欣赏的话,要走半天才能够把金色宫走遍,是京城里除了皇帝的宫殿之外最大最富贵的地方。

此日晌午,霸灵和颜罗王从东门进去,找到金色宫门前,望着宫门前的两个巨大石狮,霸灵感叹道:“金色宫比我们土灵堡大了不知多少倍,怪不得姥姥常说五行花主中,土灵花主是最穷的。”

颜罗王笑道:“你本来就是最穷的,否则为何连穿的衣服都偷工减料,还没有鞋子穿?”

霸灵嗔道:“我每晚和你睡时,什么也不穿,你又没说我?哼,假色狼,便宜了你,你还有脸说我?”

颜罗王扛着斧,左手抓抓头,尴尬地道:“那个时候是不一样的,我不也是光着身子吗?”

“我呸!”霸灵走过去向门仆交代了几声,仆人就进去通报,半刻钟后,就在门外听到金叶的喊声:“灵灵,你真的来看阿姨啦?”

就看见她率着一群人出来,而在她的左右两旁的赫然是李清玉和刘福生,两人见扛着巨斧的颜罗王都愣住了,虽然颜罗王有了很大的变化,可是两人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颜罗王来了。

颜罗王看见李清玉,那脸不自觉别过另一边,扛着巨斧的他,高大而威武,铜铁似的身架配上流瘦的明朗的雕刻似的脸膛,从侧面看去,显示十足的个性的男性魅力。

霸灵飞投入金叶的怀里,笑道:“阿姨,你家真漂亮。”

金叶道:“那就住进阿姨家里好了。灵灵啊,你那仆人怎么头发怎么换了颜色?”

霸灵嗔道:“人家不喜欢他以前那个颜色,要个黑色的仆人。阿姨,这一定是清玉妹妹了,这个又是谁?”

金叶知道她指的是刘福生,就介绍道:“这确是你清玉妹妹,这个是也是你的世兄,他是上代木兰花主的儿子刘福生。”

霸灵却看见这对男女的眼楮都放在颜罗王身上,而颜罗王却装作没看见,金叶也发现了这个现象,就问道:“你们认识他?”

两人还来不及回答,霸灵就对李清玉道:“清玉妹妹,姐姐这厢有礼了。”

颜罗王听得几乎作呕,这霸灵实在不应该懂得礼貌,她一斯文起来就叫他难以适从,可他的只耳竖了起来,要听听李清玉怎般回答,再次见到李清玉,他的心难以平息的悸动,李清玉比以前更美风韵更足了,那高贵却仍然由她的身上散发出来,但他却知道李清玉有时候实在不能说是高贵的。

他也很在意刘福生,并非因为刘福生曾要为难他,而是他打心里讨厌刘福生,这家伙骗了敏儿还陷害他颜罗王,也是个十足的烂人。可他却长得相貌堂堂,还追李清玉追到金色宫?不知李清玉和他发展如何了?虽然颜罗王明知道自己和李清玉不可能的,但这李清玉,怎么说呢,若说刘敏挑起他年少情怀,则这李清玉就是他颜罗王年少情怀的佔有者,是他颜罗王最初的爱草。

这草,随意地生长,生得没有任何章法,但毕竟是真实的,是他的青春里的一根绿。

李清玉不像兰心那般任性,见霸灵行礼,她亦行礼道:“妹妹见过姐姐。”

而此时刘福生把眼楮从颜罗王身上转到霸灵身上,立即被霸灵吸引了只眼,久久不能移开,他施礼道:“小生见过花主。”

霸灵也道:“小妹也见过哥哥,哥哥长得真帅。”

刘福生道:“过奖了,花主才是真漂亮。”

李清玉不理会两个攀交情的男女,只是盯着颜罗王,随口问道:“灵姐姐,站在门口当风景的那呆子叫什么?是你什么人?”

霸灵笑道:“他啊,他是我的仆人,叫阎罗王。”

“阎罗王!”李清玉抛开高洁的形象,咬牙切齿地道,声音很重,听得颜罗王心里七上八下的,真怕她立即跑过来找自己算账。

金叶道:“清玉,你认得他吗?”

刘福生道:“夫人,他就是我们家以前那砍柴郎,在扬州造反的那个黑小子。”

霸灵的只眼利芒闪烁,就要发作,可颜罗王已经转过身来,扛着斧头,举指到唇边,轻吻了一下拇指,笑道:“少爷,很久不见了,敏儿可好?”

刘福生脸色铁青,骂道:“你这黑烂家伙,把我妹妹的身子骗了,害她一辈子,却还敢提起她?”

李清玉的脸色露出怒色,但她却看见了颜罗王裸露着的胸膛上的灵色图腾,娇躯颤了颤,继而无言。

霸灵却不放过颜罗王,回头骂道:“颜罗王,福生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?”

颜罗王笑道:“你一口一声哥哥的,听得我耳油都出来了。想来你有了哥哥,也不需要我这仆人,那我就走了。可是,走前告诉你一声,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,也他妈的烂人一个。老子不屑与他这种人为伍。”

“站住!”

就在颜罗王转身要走的一刻,刘福生和霸灵异口同声喝住颜罗王,只听刘福生道:“你曾经要杀我爹的账,我们还等着要算。”

颜罗王顿了一下,缓缓转身,那笑更是灿烂了,他习惯性地吻了拇指,道:“账总是要算的,老子也不喜欢别人硬把一些极光荣的事情推托到我头上!刘福生,过来吧,老子一斧劈了你!”
第六集 土灵风情 第十一章 康乃馨记(中)
灵怒道:“黑鬼,你是不是想气死我?”

金叶道:“你们有什么恩怨,出了我金色宫再计较,今日到我金色宫都是客,别让我脸上不好看。”

颜罗王笑道:“夫人好看极了,年轻又美丽。”

霸灵白眼一瞪:颜罗王那不要得的拍马屁又来了,竟然敢对金叶说出这般轻浮的话?

刘福生和李清玉都有为之一惊,却看见金叶笑得妩媚,她道:“你们这些拿着斧头的家伙,都很会哄人,不过,好久没听有人这般说我了,他们都不敢说,就你敢说,说得我好像又回到十八岁的时候。你进来吧,你是我们金色宫的贵客,我不赶你,没人赶你的。”

刘福生脸色不好看,但只是瞬间的问题,他立即道:“夫人,对不起,小佷刚才失礼了,差点坏了金色宫的规矩。小佷发誓,在京都,不与黑东西计较以前的不是。”

金叶笑道:“这样就好,在这里,总要给我些薄面。”

颜罗王也笑道:“夫人,你心意我心领了,可是我真无法与他相处,看着他我就发呕,比以前我吃别人的屎的时候还要觉得不是滋味儿,小子就此告退,得罪之处,请美丽的夫人多多见谅,因为小子是不识字的粗人,人家说的砍柴郎,哈哈。”

他转身就踏步走,霸灵跑过来扯着他的耳朵,骂道:“你什么意思?你一个仆人的?主人说要在这里,你就得陪着,你要去哪里?你身上有钱吗?有地方住吗?有吃吗?什么都没有,还充什么熊样。”

“喂喂,别扯我耳朵,我自己走。”颜罗王左手抓着霸灵的手,被霸灵扯得倒退着行。

金叶笑了起来,李清玉却越看那眼楮就越冷,霸灵放开颜罗王,颜罗王也就不跑了,霸灵就牵着金叶的手往里走,刘福生跟在霸灵另一边陪霸灵说话,颜罗王则跟在他们背后,李清玉故意落后,竟走在颜罗王的身后,颜罗王忽感屁股一阵剧痛,回头一看,一脸怒色的李清玉瞪着他,他就知道是李清玉踢他的屁股——,哈,这李清玉都长这么大了,还爱玩这一招?

颜罗王继续往前走,可是后面的脚踢不断,躲又躲不掉,他就学当年那一招,那手时不时地往后挡,可总是挡不了,看看前面三个人走远了,他就掉转头,吼道:“李清玉,我哪里犯你了?不喜欢我来你家就说一声,老踢我干嘛?”

李清玉怒瞪着她,咬着唇,一语不发,颜罗王看劲头不对,掉头又想跑,被李清玉一把扯住,顷刻就跟着李清玉飞了起来,在金色宫里一阵飞掠,到达一间宁静的小院,院子里有假山、花圃,在假山之间、花圃中间有一间单独的阁楼,那阁楼佔地百多平方,颜罗王就被带进这里,进到里面,分前厅和后间,颜罗王被强带到后间,才知道这原来是李清玉的闺房。

李清玉把他丢到地上,怒道:“黑鬼,你给我说清楚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颜罗王站起来拍拍衣服,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了。

“你和那土灵花主,还有你为何变成了灵色教主?你统统给我说清楚。”

颜罗王道:“我还以为你问我和刘敏的那件事呢,原来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。”

“刘敏那件事情,在以前我就跟你计较过,现在暂时放过你,你只需要回答我跟那土灵花主是什么关系?”李清玉最关心的还是颜罗王与霸灵的问题。

颜罗王道:“她不是说了吗,我是她的仆人。”

李清玉道:“你堂堂一代灵色教主,怎么成了土灵花主的仆人了?”

“上代教主,是她老爹,明白了吧?”

李清玉心中好过了许多,问道:“你为何不在刘俯等我?”

颜罗王举了举手中的斧头,道:“我当时差点把刘贤达劈成两半,你说我怎么还能留在刘俯?”

“你为何又要劈刘贤达?”

“你也知道,他想对我三娘不轨,某日把我支开,缚起我三娘,要对我三娘行暴,老子回去就举斧劈他,就这么简单。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

李清玉想不到颜罗王把话说得这般轻松,她幽然道:“我找了你近三年,你知道吗,黑鬼?”

颜罗王身体一震,手中的斧几乎要掉落地上,他凝视李清玉,久久才道:“我现在是长得比你高了,但我不会再次向你求婚,我已经有妻子了,对不起,你要我做的三件事情,我一件也做不到,我不但踫了女人,还踫过许多女人。”

李清玉像定了形似的,颜罗王一声长叹,站起来,偏过她,就要走出去,李清玉在他背后道:“如果不经我的同意,你敢走出这房,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!”

颜罗王道:“何苦呢?我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,我是砍柴的,你是相国千金,还是郡主的女儿,我只是一个妓女生出来的野种。你李清玉一身清洁高贵的,找个与你搭配的人并不难,我只是你那时的玩物而已。”

“我高贵吗?我清洁吗?可你肮髒的嘴吻了我的嘴,你在踫别的女人的时候,你就没想过我李清玉?那刘敏我也就算了,可你偏还敢违抗我的意思?说你到底踫了多少女人、有多少过妻子?”

颜罗王诚实地道:“踫过的女人太多,我数不清楚,但妻子只有一个。爱过的女人,似乎也太多了,但最初的、算得上真喜欢的、有着记忆的,就只有那个强吻我的蛮横的少女,她把我的水仙撕成了一片片。水仙毕竟不是玫瑰,也不是康乃馨,可是水仙很纯很真。”说罢,他踏步要走,李清玉转身从背后抱住他,俯在他背上,道:“我想问问,为何要说康乃馨?”

颜罗王道:“因为我娘说的,康乃馨,它的意思是幸福和温馨以及恆久。”

李清玉嘤咛一声,轻哭起来,抱得颜罗王更紧,她哭道:“假如、假如,我有一朵康乃馨要送给你,你要不要呢?”

颜罗王无言,李清玉撩开他的右臂,看到自己留下的齿痕还是那么深,她抚着那齿痕,道:“你的妻子有问过你这齿痕吗?”

“嗯,我跟她说,是一个叫李清玉的女孩咬的。”

“那她说什么了?”

“她问我为何咬得这般深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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